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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摇滚教母”梁龙:跨界做导演,不会就是不会,但我不装

后浪电影 后浪电影 2023-01-07

 

梁龙,知名斜杠中年。

 

二手玫瑰乐队主唱、音乐人、艺术家、演员、美妆博主。

 

这几年,梁龙上了很多综艺,参加了很多重磅节目,巡演依然场场火爆,二手玫瑰散发着越来越馥郁的异香。

 

而在如此饱和且成功的工作中,他又多了一个新角色:导演。

 

2021年,梁龙参加《导演请指教》

 

被媒体和粉丝昵称为“摇滚教母”的他,在圈里是出了名的“精神头特足”,做什么事都是干就完了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他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型的人。

 

从入行到现在,梁龙执导的作品,有《老铁》《疯狂的外星人》《烙花散》等。

 

对其中部分作品存在的争议,梁龙从来不避讳,始终保持旺盛的求知欲与谦虚的学习。

 

2022年12月底,在HiShorts! 厦门短片周上,「后浪电影」对梁龙进行了专访,请他以演员和导演的身份,分享了他对表演的理解、对导演的认知,和对电影的憧憬。

 

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述说里,最令我感动的是他与耿军导演的关系,因影像结缘的东北艺术家们,坚持践行着电影的冷峻、残酷、浪漫与独立。


 

 

《大命》的困惑

POST WAVE FILM

 

后浪电影:您的长片导演作品《大命》在创投项目上取得收获后,现在的项目进展如何了?

 

梁龙:从剧本创作来讲,不算太顺利。还好身边有一些朋友,会给到一些很中肯的意见。所谓不顺利,可能也是我第一次创作长片,在过程当中确实遇到了想象之外的一些事情,比如像这两年的疫情,就比较打扰状态。


比如说你想在冬天拍,但是冬天突然哈尔滨有疫情,你根本就没有办法。最困扰的原因之一,就是你没有办法做规划。现在就进展到一个极化的状态了,有可能随时会崩盘,也可能会转到更好更妙的一个状态。

 

 

后浪电影:《大命》会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?

 

梁龙:简单来说,20年前我在哈尔滨工作生活的时候,有那么一段挺微妙的经历,遇到几个不同的人。这几个人当时看似没什么,但20年过去,经历沉淀后,我对那个时候的思考就变得不一样了。


其实我也在思考:20年前我是把想表达的东西放在了音乐里,但20年后我肯定不能再选择用音乐去采写那些东西。


正好前些年我开始接触影视作品,就发现那段经历应该是属于影像的,就想着把它装进画面里去表达。不是回避音乐,而是选择一个我觉得更合适的、比较好的新方式。

 

后浪电影:《大命》的编剧是和耿军导演合作密切的刘兵老师对吗?

 

梁龙:刘兵是我们电影的文学策划。当时是想过让他来写,但他还是建议我尽量在精力和能力允许的情况下,独立完成剧本的主体部分,如果有一些吃不准的地方,他愿意倾囊相助。


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,毕竟是自己第一个长篇作品,我可能也会更冲撞、更野蛮。与其这样,不如我先笨拙一点,先自己去写,真的遇到问题了我会直接跟刘兵去聊。这样的好处是我的创作自由度比较大。

 

 

但现在我最大的困惑来了:剧本接近成稿,却发现我不想做一个这样的作品,所以我现在遇到了瓶颈。


至于当时为什么选择刘兵老师合作,开玩笑说是因为身边认识的人也不多,最关键的原因是,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者,就跟谈恋爱一样,他能给到我想要的东西。


刘兵老师特别合适,最起码在我这部作品中,他很符合我预期想表达的一些情绪,我个人觉得非常吻合,这是非常难得的。

 

 

演员梁龙怎样拿捏角色?

POST WAVE FILM

 

后浪电影:梁龙老师作为演员,这两年其实很受新锐导演喜爱,其中包括马凯《了不起的夜晚》、顾晓刚《草木人间》、魏书钧《白鹤亮翅》和梁鸣《逍遥游》这四部参演作品,都是我们影迷群体关注度很高的影片。这其中哪个合作是您印象最深刻的?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工作体验吗?

 

梁龙:这4部电影,跟马凯导演的合作,算我个人参演的篇幅稍微多一点。马凯的风格偏主流市场一点,但我相信这个片在主流市场也是一个很另类的作品。


那次合作是我第一次接触马凯导演,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别逗,马凯导演说自己不是很懂,他旁边的制片人就说“你不能这么说,这么多演员在这呢”,他就是很真实。


这个片也是我为数不多接触了一大票演员,因为它是个大群戏,所以需要彼此照顾,我在这个片子里学到的比较多。


这部电影也有很多群戏,不太好处理,遇到很大的问题,比如说下雨停不了,那他在现场必须决断,不决断时间就没了。

 

 

其他三个电影,魏书钧的《白鹤亮翅》,顾晓刚的《草木人间》,还有梁鸣的《逍遥游》,我就是纯客串,就是一两个或是两三个镜头。


但是,虽然很短暂,也能很明显地看出每个人的风格。但整体上来说,这几个导演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字:力量。


这个力量是什么呢?就是你能从这些导演身上,看出又一代人的东西,它不光是年轻,而是他们在现场的那种态度、情绪以及解决问题的方式。


虽然我接触的电影人不多,但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几个跟60后、70后导演绝对不一样。我们不用好坏来评价这个区别,而是觉得每个时代,就应该有每个时代的力量和发力点。

 

后浪电影:您参演的电影里,最先和观众在院线见面的,应该是高鸣导演的《回南天》,上映后您有去影院看吗?

 

梁龙:去影院看了,而且票房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惨一点。不过他们宣传挺给力的,朋友圈都有刷到,还做了100张海报的营销计划。但可能文艺片就是票房不会太高。也听到了一些声音,有认可的、也有质疑的。

 

《回南天》剧照

 

从演员出发,我作为角色的扮演者,不敢说多精彩,但还算及格,最起码完成了导演的基本要求,整个过程也挺难的,我一个五大三粗的北方人,去演一个很温婉的南方文艺片,对我来说机会难得,这也是当时接这个片子的主要原因。


以前光知道文艺片不容易,但设身处地地在那个创作环境里待一个多月,才能知道到底有多不容易。

 

后浪电影:您当时接到《回南天》的角色邀约后,对龙老师这个角色的理解是什么?在表演时如何拿捏这种潮湿暧昧的角色?

 

梁龙:这个影片有点像一层一层剥开的东西,它是模糊的,但它也是剥开的,可它又不是故意的。


感觉就是遇到一个女孩,就那么几种显而易见的结果,要么擦肩而过、要么发生点什么,无外乎是这样。当你不是擦肩,却也看不到俩人要怎么着的时候,你就只好在那待着。

 

这里边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东西,不知道高鸣讲过没有。其实在这个电影的结局里,我和女演员是有一场车震戏的。


但我觉得这俩人没到这个程度,就跟导演沟通了好几次,把自己的理解说给他,就说在实际拍摄中,作为角色的我,在情感上觉得跟那个姑娘没有推进到那个程度。


沟通几次后,导演接受了我的想法。所以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我和那个女孩在山顶,一直看着山下,我说“一下雨就愿意到山顶来看”,那个女孩就牵了一下我的手。那个感觉更妙一点。


如果非要把车震的戏拍出来,可能就会过犹不及。所以,你问我怎么把握尺度,实际上俩人就应该是暧昧的、模糊的嘛。

 

《回南天》剧照

 

 

要做创作者,必须独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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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浪电影:参演《回南天》之后,您又上了《导演请指教》,拍了两部短片《疯狂的外星人》和《烙花散》,它们的评价与《回南天》形成互文,比如晦涩、看不懂。那您会根据外界的这些声音,去调整自己的创作吗?

 

梁龙:我是这样想的,首先,你要在表达自己的时候,对观众有一个友好的心理,就是你不能太自我,不管好的赖的,反正自己喜欢,我就要做我自己。


创作者有这样的态度没问题,但首先你得有一个友好的心理,我是希望给观众讲故事的,而且讲的这个故事是观众可能会喜欢的,这是我不能说假话的地方。


确实,会有不少人不喜欢,但我也没什么可以调整的,还是要坚持自己。但是我也会跟更多的观众交流,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,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想法,比如有些地方你们觉得生涩,但我觉得还挺好。

 

《疯狂的外星人》剧照

 

另外,那两个短片它属于一档综艺节目,里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,让我去花更大的精力跟大家交流这个事儿,大家上来就是劈头盖脸聊完然后就去做了,播出以后我也没那么多机会跟大家沟通。


就是说,我内心还是藏着一个主动交流的心态,希望大家都是善良的沟通,这是没有问题的。第二点也是没有时间,丧失掉沟通的可能性。

 

但不管是什么原因,一个创作者必须保持独立,这也是必须的。

 

后浪电影:您会站在观众的角度,去考量自己的剧本创作吗?

 

梁龙:我会站在一个自我感觉大家是不是能看得下去的角度,来考量自己的剧本创作。我会在哪个点想呢?比如我在写这个镜头或是画面的时候,好不好看、大家愿不愿意去看,这是我会考虑的。


至于整体表达,观众感觉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,或者觉得我没有讲出个什么道理,这就是挺个性化的部分了。说白了,我不会顾忌观众在看电影时候产生的思考上的情绪,我顾忌的是观众是不是愿意往下去看。

 

梁龙导演在《疯狂的外星人》幕后

 

后浪电影:回头看自己的作品,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,您会对它们修改吗?还是说会坚持当时的想法?

 

梁龙:对《疯狂的外星人》和《烙花散》这两个作品来说,没有什么要修改的。在做它们的时候就有矛盾,不是现在才有。


比如当时跟剪辑老师聊《烙花散》,其实我有另一套处理的想法,但剪辑从他的角度跟我说了他的感受,我就一拍大腿决定,一点都不动了。现在你问我还想不想改,肯定不改。

 

 

参与电影vs加入网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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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浪电影:除了音乐综艺之外,您这两年其实还作为演员参与了很多的网大和网剧项目,比如《东北告别天团》《致命少女姬》等等,为什么要去参演网大和网剧呢?有什么收获吗?

 

《东北告别天团》剧照

 

梁龙:(笑)我不回避这个问题,首先是我得赚钱,还有就是我要在各个点上弥补我的经验,我希望在不同的环境里边去找一些东西,换句不怕得罪人的话就是,我不想只在文艺片里去看文艺片,我也不想只在网大里边找感觉,我是一个在什么条件下都能去思考的一个人。

 

像零几年我出第一张专辑,被所谓的一些文学界的人认可,他们问我你每天在干嘛?


我说看烂剧,我能一星期一星期地不下楼刷烂剧,那几年的烂剧我都能倒背如流,那就是我的生活,我也享受那样的生活,因为那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可以接触,生活圈子比较窄。烂剧是我享受时光的一大爱好,但即便那样我也写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 

现在很多人跟我说,梁龙你要保护好自己的羽毛,意思是千万不要去演网大网剧之类的。你看你不是已经去演《白鹤亮翅》《草木人间》这种电影了吗?


其实我不会主动去参加一些东西,但有时候确实,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给朋友帮忙,比如说《致命少女姬》,我都很乐意去做。


之前我从来没参与过科幻类的,或是二次元的东西,一是不懂,二来我也没兴趣。但我会突然想去看看这种科幻片、二次元究竟是怎么拍摄的,他们现场什么样的?这些是我平时感受不到的,就借着工作的机会,带着“偷艺”的心态就去了。

 

《致命少女姬》剧照

 

其实我也拒绝了一些,包括《白鹤亮翅》我一开始是拒绝的,但魏书钧还是坚持约我到公司去了。我也不认识他,还以为是个网大导演,见面后有的没的寒暄几句。


他说你为什么不来,我说我不喜欢,然后就走了。后来公司的人跟我说魏书钧导演又来信息了,说还有一个角色看我有没有兴趣。后来一查,才发现他是个很优秀的导演,包括耿军也说我应该去试一试。就这么的,我才参演了《白鹤亮翅》。

 

后浪电影:您感觉拍电影和拍网剧有差别吗?

 

梁龙:我觉得我看到了不同的制作节奏。就是快怎么拍,慢怎么拍。这两者当然有不同,但从我现阶段的抱着学习心态的角度看,我注意到的就是拍片的节奏。


举个不恰当的例子:必须吃过五味杂陈,你才可以出家。我不相信只吃过一些高冷东西然后出家的人,我对这种人是怀疑的。


你让我只看文艺片,我就可以变成一个非常好的文艺片工作者了吗?我觉得不是。只有体会了不同的味道,才有资格说自己是。

 

《烙花散》拍摄幕后

 

 

做导演,总要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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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浪电影:这些经历对您现在做导演,最大的帮助是什么?

 

梁龙:让我体验到了不同的味觉。到现在为止,我可以吹对牛的时候,就是味觉体验得差不多了。那些林林总总的人,林林总总的工作状态,以及所有要面对的焦虑,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百分之六七十了,觉得可以开始试验自己了。

 

《疯狂的外星人》拍摄幕后

 

后浪电影:您认为自己作为演员的能力和魅力是什么?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作为演员的心得和表演方法论吗?

 

梁龙:魅力和能力,不敢造次,不能说很多,一部分导演还挺赏脸的,觉得可以跟我合作。但说实话——这里也借你们平台说一下——


我特别期待一个更有趣的角色,能让我演更多不同的鲜活的人物。之前找我的都比较单一,比如黑社会。我不是拒绝,而是还想挑战别的角色。

 

2021年那个《思想没问题》,后来叫《没问题》,我为什么接那个角色?左守权是一个窝窝囊囊的东北中年男人,特别打动我。


我为什么不能演一个窝囊的人?读剧本的时候,我就觉得特别有画面感,就接了,最后导演也觉得我演得挺窝囊,挺好。我就希望能去塑造更多这样有趣的角色。

 

《没问题》剧照

 

至于说作为演员的方法论,说实话我技巧上还是很低的。比如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哭戏,我哭不了。也试过到悲情的临界点,但就是哭不出来。我能感受到那些专业老师的状态,但我距离他们还差很远。

 

如果非要我跟大家分享一个经验,我倒觉得人确实在角色上不是万能的,不见得什么角色你都能演得入木三分,演好自己最好的那几个角色,我觉得就挺重要的。当然,我希望每一个好演员,都能找到更多更好更适合自己的角色。

 

至于说导演,我能分享的心得就是果断。经历一些片子之后我会知道,在现场有很多不可控的地方,比如演员,一开始想得挺好,结果在现场才发现自己看错了演员,或者说完全没吃透演员,就会出现一些特别不顺利的状况。


通过这三次拍摄经验,我觉得自己是属于快刀斩乱麻型的导演,一旦出现一些当时没想好或不可控的问题,我会尽快解决这些问题。

 

 

后浪电影:您有学习到什么调教演员的方法吗?

 

梁龙:我不想给演员太多东西。所谓不想给太多,是说让演员尽可能靠自己的领悟去进入角色,而不是在那推敲状态。


我做不了那种细致的工作,就希望聊完了就干。信任他才找到他,一旦找错了,那这个错就是你作品的一部分。我得接受错,接受我的代价。

 

 

耿军导演,了不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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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浪电影:您和耿军导演是密友,也都是东北创作者。您怎么看耿军导演的片子?

 

梁龙:耿军的片子最早我都是看粗剪,特别害怕睡觉。好几次都是午饭后几个人集合一起看,你知道午饭后看一个文艺片是有多残酷吗,尤其是粗剪?(笑)都得两个多小时。


我都是抓着椅子,心说睡着打呼噜的可千万不能是我。有一次我就突然听见后边传来了呼声,我心说谁呀,回头一看是张献民老师(笑),但当然其实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。

 

《老铁》拍摄幕后

 

我觉得耿军是在一个熟悉的语言环境下,创造了一个我们好像并不太熟悉的画面,但这个画面你又觉得贼真实。你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,这个是让人特别耐人寻味的一件事情。

 

耿军最好的一点就是,他呈现了我们这个时代遇到的问题,他以艺术的手段再去探讨和解决这样的问题,或者是跟时代交流这样的问题,作品成了他跟这个时代对话的一种手段和方式。


这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东西,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撞上的幸运。

 

那你说局限,我们每个人都有。但是耿军已经摒弃了局限对他的影响,这是我认为耿军最牛X的地方。


说实话,局限不是那么好承受的。举个例子,两年前的一个春节,因为疫情回不了东北,我们就在家里和他的录音指导吃饭,他说了一句话:我没见过一个导演走到这个阶段,还过着这种特别苦的日子。


但耿军一直就是这样挺过来的。他在某种程度上,一直保持着这种局限,也保持着这种固执,在保持着一种不允许被扩大的东西。


这种东西相反,会把他那些所谓的局限的作品,所谓的不被扩大的作品,变得无限大——这是耿军特别牛X的地方。但他不是故意装的,而是坦然接受。所以我觉得他很了不起。

 

拍摄《东北虎》时的耿军导演

 

后浪电影:看《导演请指教》里面您拍《疯狂的外星人》的时候,发现耿军导演就坐在旁边,他当时是去探班的还是帮忙的?

 

梁龙:首先他就是我一个20多年的损友(大笑),互相认知的东西都比较熟悉了,甚至于我们俩在一块,已经没有了电影和摇滚乐的理想,我俩可能也不聊这些东西。

 

最早是拍摄《老铁》,那是我真正第一次拍完一个短片,完完全全是懵的,什么都不懂,一塌糊涂,非常紧张。


那次是我主动找他,说你能不能来给我坐镇,结果他没来,而是给我发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短信,他说你现在一定很焦虑,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,这你就能懂他其实是什么意思了。


但当时我的另外一位导演朋友来到现场,很大程度上帮助了我,他就是《没问题》的导演蒋佳辰。(点击阅读:《没问题》导演蒋佳辰专访)


那是我第一次主动邀请他来我的拍片现场,第二次就是《疯狂的外星人》了,我没找他他自己来了(大笑)。


他来了之后非常轻松,也不去管我的本子、也不问我问题,就往那一坐,在我不是很忙的时候就嘻嘻哈哈地瞎聊,但该认真的时候马上就开始了。

 

《老铁》拍摄幕后

 

我记得特别清楚,第一天拍《外星人》,在剧场里有一个镜头,是大潘(潘斌龙)用手捂嘴的动作,我觉得要捂得僵硬一点,耿军就说不够。


我说为什么不够,他说状态不够狠不够大,坚持让我听他的。当时我还觉得挺武断的,感觉他没了解我内心的感受。但又觉得他毕竟有经验,就按他说的做了。


后来拍完我回去看素材才知道,耿军是对的,因为在现场看那个动作是挺大,但在镜头里其实并不明显。就还是,不服不行。

 

再一个,耿军往那一坐,我剧组里的大家,都变得很自信,江湖老哥的地位还是不一样。虽然表面上他没给我太多建议,但都是在点滴之间、不经意之间,给我透露一丁点信息。

 

我们俩最早合作是在二零零几年的时候,他想让我给他的电影写首歌,因为我是东北籍歌手,他的电影又是个东北作品,他就希望我写首歌,尽量再把电影的配乐给办了。我们俩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认识的,一直折腾到现在。

 

耿军导演

 

因为我们都是东北人,所以给耿军写东西,可能稍微懒惰点我也能写(笑)。就像《东北虎》,他找我写歌,我去了后完全找不到动机。


后来过了一段时间,我突然给他发信息说后边那个诗人念诗那段我特别喜欢,我说你给我丢过来。


丢过来之后,基本上十几分钟我就把曲子写好了,之后交给我另外一个朋友去做配乐,很快就返给耿军,耿军一听说挺好,《老虎十九岁》就这么定下来了。

 

 

东北没有魔幻,只有现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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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浪电影:除了地域性,您觉得东北的作品有什么共性吗?

 

梁龙:东北这个地方的共性,就是幽默感。像班宇他们总说东北魔幻现实,后来我看他又在一个采访里说得更好:东北没有魔幻,只有现实。


后浪电影:您怎么看耿军作品的东北感,和您自己作品里的东北感?

 

梁龙我没有故意强调东北,这种土壤感,说不上来。我跟耿军聊过一点这个话题。我俩可能不太一样,我总管他那个叫“北欧式东北”,你可以把它理解为贵族感,完全是自成一派。


比如举个最简单的例子,生活中没人像他电影里的人那么去说话,可是你依然觉得很亲切,好像节奏是对的,以至于你都会怀疑自己,是不是应该把正常说话的节奏换成那样,才更有意思、更加准确。我觉得他是有一种改变真实的魔幻感。

 

至于我的话,我可能会比他更浪漫(笑)。这个浪漫来自于另一个情绪,就是哈尔滨的那种很难去解释的浪漫。


因为哈尔滨很像上海——说出来我都会被北方人骂死(大笑)——你怎么去理解一个东北的城市?我觉得一个是建筑,另一个还有一些内在的小高傲的小情绪。


举个例子,好几年前我在很破旧的一个小平房拐角处,看到一个阿姨摆了一排自己做的衣服——其实做得很一般,但是她很端着,我们一过去,她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跟我们展示。


哈尔滨就是这种情绪,我相信很多东北人都很少注意到这种气质性的东西,但它是普遍存在的,我的片子里就有这样的东西。

 

《东北虎》剧照

 

后浪电影:您最近在看什么电影?

 

梁龙:最近都没怎么看电影。我跟他们一聊天,他们都觉得我实在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中年人(笑)。以前是写歌的时候不听音乐,现在是搞电影不看电影。


但是我现在多了一个爱好,看书。一年多以前,有一个跟双雪涛老师对谈的机会。


我就很焦虑,因为你得看人家的书,可是我从来也不看书,我就赶紧把双雪涛老师的书找来——就听书,不是看书,因为我一看书就困,小时候就这样,武侠小说也看不了——听完了《平原上的摩西》,就突然找到了小时候读王朔的力量感,就又把书找来看,后来还陆陆续续读了班宇和郑执的一些小说。

 

两个月前,一个大连本土作家谈波出了一本书,让我写腰封。哎呀我说可要了我亲命了,就我这文化水平还给人家写腰封,可别丢人了(笑)。他们就鼓励我说先去读,读完了想写就写,写不了也没关系。


我就赶紧回去读,读完发现挺有意思,就给谈波老师写了个腰封,后来还跟史航一大帮子人做了一次对谈。那时候开始就突然发现我能读东西了。

 

 

后浪电影:您对电影短片有什么看法?

 

梁龙:短片和长片,各有各的力量,不能简单把它们并列地去聊。你是拍长片的,有合适的题材也可以拍短片;你是拍短片的,也不代表你拍不了长片。


我觉得不要把两件事刻意地拧到一块,比如说短片是长片的基础,或者长片是短片的汇总,不要这样给大家设限。我是觉得,这个东西适合用短片的形式来表达,那就去做短片;如果适合用长片去表达,那就做长片好了。

 

我现在也在策划另一件事,就是想激进地拍一些有趣的东西,可能以短片的形式来呈现。





采访丨如蕤

谈论电影的反派角色。


编辑丨 毛头    排版丨石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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